袁成龙：我经历的巴菲特午餐

 

       袁成龙，1986年生于湖北，向上金服创始人、CEO。2015年9月8日，袁成龙陪同好友朱晔一起参加了巴菲特慈善午宴。

 

 

       每年的巴菲特午餐都会引起不小的关注，今年也不例外。

 

       这次拍下午餐的是中国大连天神娱乐董事长朱晔。午餐有个规定，中标者可以带7个同伴一起参加。朱晔便邀请了好友——向上金服的创始人袁成龙一同前往。9月8日，朱晔一行在纽约与巴菲特享用了这顿天价午餐。

 

       日前，袁成龙接受了《环球人物》记者采访，讲述了与巴菲特共度的3小时以及这顿午餐前前后后的故事。

 

       这顿午餐值不值

 

       今年6月的一天，我正在朱晔的办公室谈事。他的秘书进来说，巴菲特慈善午宴拍成了，朱晔听了特别开心。他非常崇拜巴菲特，一直想见见偶像，所以才会花234万美元（约合1500万元人民币）拍下这顿午餐。对于这个价钱，朱晔跟我说：“值了！”

 

       从2000年开始，每年都会有一顿巴菲特午餐，以拍卖的方式出售。十几年来，价格居高不下，即便如此，还是受到不少商界人士追捧。朱晔也不是第一个拍下巴菲特午餐的中国人。步步高董事长段永平和有“私募教父”之称的赵丹阳分别在2006年和2008年拍下了巴菲特午餐。段永平花了62万美元，赵丹阳买单的价格是211万美元。你要问他们值不值，答案估计也是“值了”。段永平就说过，他在听了巴菲特投资航空公司的灾难性经历后，一直避开航空公司的股票。

 

       我能有机会和巴菲特共进午餐，也非常兴奋。巴菲特是全球投资领域的泰斗，也是我尊敬的长者。我是个做互联网金融的创业者，能和向往的人共进午餐，太难得了。而且，午宴所筹资金会作为善款帮助穷人。所以，我们也间接参与了慈善。

 

       当天上午11点30分，我们到了著名的“权力之屋”牛排馆，每年的巴菲特午餐都在这里进行。过了一会儿，巴菲特到了。他穿着正装，打着红色领带，比我们同行的几个人穿得还正式。我们在靠近厨房的大厅坐下，午餐正式开始。

 

       “做自己看得懂的事”

 

       这顿饭吃得很轻松。巴菲特85岁了，看起来却非常精神，说话风趣幽默，思路也很清晰。大家有说有笑的，并不是外人想的一问一答，跟开会似的。我也没特地准备什么问题，很多话题都是自然而然聊出来的。朱晔说他做实业还行，不会炒股。巴菲特说：“我也不炒股。”股神不炒股？话题自然就有了。其实，巴菲特主要是了解他要投资的企业，包括经营者、财务状况等。换句话说，他确实不是在炒股票，而是投资企业。他说自己只做投资，不做投机。

 

       而这种做足功课的投资，就是要将安全放在首位。比如巴菲特早期投资的有可口可乐、IBM、吉列刮胡刀。最近他又增持了IBM股票。有人说IBM现在是巨无霸了，没有增值空间，为什么还买？可能很多投资者喜欢追捧短期概念，中小公司增长空间大。巴菲特不这么看，他认为要在安全边际基础上获得长期稳健收益。巴菲特还开了个玩笑。他说，每天喝可乐和刮胡子的时候，都能开心得笑出来。因为全世界可能有上亿人正在喝他投的可乐，用他投的剃须刀，全世界的人都在为他挣钱。道理就是这么简单。

 

       我最想和巴菲特取的经是与互联网有关的问题。不过，他并不太关注互联网。他认为互联网发展速度非常快，需要找到精准的时间点才能赶上每次浪潮。但不管高科技发展多迅猛，人们都要喝饮料、刮胡子，他投的都是能满足基本需求的。巴菲特的投资诀窍就是安全，这一点我很受益。我正在创业，做的互联网理财平台发展得不错，有300万用户了。公司成立时就强调风险控制，以后也会坚持这一原则，提供安心的投资产品。我觉得，我和巴菲特有这种共同的意识（哈哈）。

 

       巴菲特说，他只做自己看得懂的事，“看得懂的是投资，看不懂的是投机”。这也是他在投资界屹立不倒的原因。我们问他，想不想做世界首富？他的回答很有意思，“我从来没想过做世界首富，我最希望做活得最久的富人”。他做投资稳健，现在状态也是这样。

 

       “中国具有长期发展的潜力”

 

       谈到当前中国的经济时，巴菲特也很坦率。他说看不懂中国经济的波动。如果对巴菲特有所了解的话就会明白，他的投资理念就是以合适的价格买一些有价值的公司，不太在乎短期的波动。所以才会有这样的答案。

 

       而对于中国的印象，巴菲特的回答令我们很惊讶。他说，中国人都很会做生意，可能这跟国内现阶段社会状态有关系。因为在美国，整个社会环境相对平稳，创业氛围没有中国浓。他看好中国的发展，认为“中国具有长期发展的潜力”。

 

       巴菲特还给正在创业、奋斗的年轻人一些建议。说如果有1美元，你花掉99美分，存下1美分，和你直接花掉1美元差别非常大。他想告诉大家，一个好的投资习惯，就是一个好的储蓄习惯，一定要储蓄，一定要存钱，他自己几十年都是这么做的。

 

       另外，巴菲特不赞成负债投资。他说：“投资要用自己的钱，不要找别人借。”这几个月的中国股市，很多普通投资者加杠杆负债投资，没有预测市场的风险，结果财富一夜蒸发。巴菲特说这点我挺赞同的。

 

       巴菲特在选人和为人处世上也有一套哲学。他说，他不会选只为钱做事的企业经营者，而是欣赏那些热情耐心，用心做事的人，把公司交给这样的人来经营，完全不用担心。他也从来没和拍档红过脸，无论是谁做错事。

 

       一顿饭下来，让我感触最深的是巴菲特的精神状态，对工作和生活乐观向上的态度。3年前，我和朋友一起开始创业，经历了不少困境。创业就像一种修行，要付出很多。巴菲特现在这么富有，还在用最老式的按键手机，连续半个月吃同一款汉堡，听起来不可思议，但他跟我们说起这些时很愉快。他说，每天早上醒来，想到和自己最欣赏、最热爱的一群人工作，做的又是自己最喜欢的事情，就会很开心。

 

       我们问他，为什么这么有钱，还要过得这么简朴？他说，如果我很喜欢一样东西，可以买下任何一家企业；如果我不需要，就没必要去花钱。人生需要快乐，不要被太多事情牵绊。

 

       当天还有个小插曲。那天晚上我们定了一家法国餐厅，刚坐下没多久，巴菲特竟然也来了，而且就坐在我们桌子旁边。他刚好约了人在这里谈事。巴菲特真是精力充沛，那顿饭吃了4个小时，走的时候已经晚上11点了。我们想，也许这就是他成功的原因，看似比你聪明的人其实更多时候是因为比你更努力。